夏日落花——一部日本小说的伪畅销品质及其它

作者：文迪

　　日本人对现代享乐文明的卓越贡献在于他们的3大发明：方便面、卡拉OK、游戏机。也许不是巧合，日本人的***生活也深具这3样东西的神韵：简捷易行却又丰富刺激，自***其乐并且心安理得。与中国人不同的是，日本人的***规则没有道德说教，甚至西方人也难以理喻日本人的性享受态度和无禁忌游戏。人类学家本尼迪克特在《菊与刀》一书中，把这归因于其特有的“羞耻感文化”，这里没有西方人的原罪和忏悔。日本人认为人性没有罪恶可言，坏事可以做绝，绝不下去(羞耻?)可以剖腹、跳楼、割腕总之一死了之，“像死去一样活着”——这是他们厌倦而纵情的生命。在那里，自杀是高尚的行为，并被赋予了审美的价值，他们热爱这一主题，正像美国人渲染犯罪主题一样，日本带着期待和共鸣，欣赏着现实生活以及小说戏剧题材中死亡的狂舞：无力还债的商人、引咎自决的官员、考试不及格的少年和殉情的恋人……
　　尤其是日本小说中，对情死的描写，对读者有着永恒的吸引力，《失乐园》正是这样的一部情爱小说。
　　以象征“罪感、文化”的圣经典故作为小说书名有些文不对题，甚至略显滑稽，但却深谙媚雅的策略，小说的情节简单，也有别于传统的消极殉情模式：主人公久木和凛子相拥赴死，不是因为债务(近松左卫门《曾根崎情死》)，也不是因为羞耻(鸠由纪夫《春雪》。这对爱情精英是因为爱到最高潮，爱得无以复加而不屑于生。这样的死法中国人或许并不陌生，在云南玉龙雪山下的情人谷里，便堆满了千百年来纳西族人成双成对的骷髅，不知道作者的灵感是不是来源于纳西文化。小说的另一特点是***描写很美也极有分寸，这说明作者是一位优秀的作家，这当然不是***专家的简称。但众所周知，优秀的作品，必然包含了作者的个人经历和生活实践，在该书的前言里，作者极力强调：“写小说时正在恋爱……”从这个意义出发，《失乐园》一书的作者，应该是这双重语义上的优秀作家了。
　　如前所述，日本人不太把性当回事，因此小说的这一特色无关紧要，但对中国读者来说便不一样了，也许，如同樱花，《失乐园》本该在春天凄美哀绝地流逝，但这株爱情奇白反却在中国盛夏玉体横陈，撩拨我们单薄的衬衫下压抑的冲动。尽管这本书仍高踞着排行榜，但并不能提供与笔者相反的立意，这好比一家饺子店生意好，去的人也许并不是冲着饺子好吃，却是因为老板娘姿色可餐，当然，这说法显得中国人对“老板娘”没有平常心，太急色从权。
　　笔者也觉得，得出中国人猴急的结论的确令人沮丧，所以笔者绝不坚持，不过关于“猴急”，我们知道是因为对性没有平常心，没有平常心便容易想入非非，鲁迅说，他那个时代的某些人成天乱想：看见了胳膊便想到了胸脯，进而想到了***以至***……于是，这些卫道士们便拿着剪刀，虎视眈眈，草木皆兵。如今中国大概没有这样的人，据报纸上说，《泰坦尼克号》引进之际，关于片中露丝的胸脯要不要剪掉，发生了激烈的争论，争论的结果证明了这一点，述证明了一点别的：有人看完后说，这电影倒是稀松平常，不过露丝的胸脯倒是蔚为壮观。我不知道，这是因为猴急还是在唱反调。